老年人往往是多病共存的，针对每一种疾病用几种药物是临床常见的现象。每种疾病的用药累加起来，一天需要服用几种甚至十余种药物。因而正常情况下，老人用药总是越来越多，再加上保健品、营养补充剂等等，一把一把地吃药，名副其实的“药罐子”。在分科而治的诊疗模式下，药物累加几乎是必然的结果。某研究曾经做过相关调查，在院病人每日口服药种类的平均数量为6.7种，如果加上输液等其他治疗，病人可能使用超过十种药物。

多药联用的定义在不同的研究中有所不同，从超过三种药物到超过六种药物，但重复最多的定义是使用五种及以上药物。使用药物超过10种及以上被称为超多药。多药联用既可能是患者本身多系统疾病所需，也有可能是药物不良反应而产生的处方级联，还有可能是患者盲目接受各种处方而缺少定时统合、梳理、减药。

例如，患者因腔隙性脑梗塞在神经内科开具活血通窍的中成药，又因为冠心病在心内科开具活血化瘀的中成药，多种中成药一起服用，殊不知这些药物的主治功效十分相似，而其成分也有相互重叠，同类药物同时使用并不能增加临床疗效，反而有可能导致副作用。再如，有的患者曾经因为胃病而服用抑制胃酸、保护胃黏膜的质子泵抑制剂，但这并不知道该类药物无需长期服用。而老年人中过度使用质子泵抑制剂可能引起维生素B12缺乏、减少钙吸收，而增加骨折和死亡风险，和病死率增高还有一定相关性。

药物种类繁多，药物之间相互作用更加难以预测，药物不良反应发生的概率也随之增加。一项系统回顾及荟萃分析显示，多药联用可能是造成衰弱的一个主要原因。事实上，老年衰弱和多药联合之间的关系可能是复杂的和双向的。一方面，衰弱与某些慢性疾病和多病共存有关，从而有必要采用多药治疗;另一方面，药物也有可能促进衰弱的发展。一些可能被认为是衰弱的临床组成部分或特征的因素与所服用药物的数量直接相关，包括体重减轻、平衡障碍、营养不良或功能退化。

世界顶级科研研究杂志《Nature》于2021年发表了一篇文章《人总是选择做加法来解决问题》，弗吉尼亚大学的行为科学家Benjamin Converse及其研究团队通过一系列的实验来证实这一观点。例如，一座由乐高积木搭建的桥，一侧有三个支撑件、另一侧只有两个支撑件，那么如何来解决不对称而使这座桥更加稳固?大多数人选择添加一块积木使两侧都有三个支撑，而不是移除一块积木而使两侧都有两个支撑。该文的通讯作者提出，正是这种思维模式导致了现代社会很多过度行为，例如杂乱的房屋、繁文缛节的机构等等，而缺少系统的减法解决的方案。

事实上，某些老年多重用药只是不断做加法，而忽略了减法的必要性。因而，医学指南强烈推荐进行多重用药的管理，定期回顾衰弱老年人的用药。停用不必要的药品，根据肾功能调整用药剂量。在医疗人员指导下停用不恰当用药，以改善患者的临床结局。老年病科医师通常会参考STOPP/START标准、Beers标准和McLeod标准等而为衰弱老年人减少不适当用药。

Less is more，少即是多，在用药方面适当地做些减法，更有利于健康寿命。当然，减法也需要在专业医生的指导下完成。有以下几点建议：

1、请勿滥用保健品，某些保健品最后被证明不过是商家的噱头;即使是优质的保健品，也并非多多益善，需要掌握量与度;

2、请勿滥用中药补品，中医中药的一大特色即是以偏纠偏，每一种补品都有适宜的人群、而非所有人通用;如果误用补品，非但不能改善体质，反而可能使现有情况恶化;

3、请勿滥用消炎药，“炎症”不一定由细菌导致，盲目服用抗生素可能导致菌群失调、耐药菌产生;盲目服用清热解毒药可能导致脾阳虚衰、食欲不振;

4、请勿盲目听信他人的用药经验，某些人听说别人用药效果佳，擅自更改自己的用药方案，这是不可取的。药物作用机制有差异、适用人群也不同，吃别人的药是很危险的行为;

5、请定期梳理用药，有必要定期请专业医生以整体为考量，综合梳理各系统疾病的用药情况，做适当的减法，减轻脾胃、肝肾负担，避免药源性损害;

本期科普由成都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

老年病科 钟文医生提供